都是民主惹得祸？

时间：2008-06-03 09:12

    民政部最近表示，经过多年实践，我国村委会选举工作取得了明显成效，但贿选、暴力选举等不正当行为或非法行为也进一步增多。（村委会选举发展良好 但非法行为增多)
    基层政权司农村工作处刘副处长指出，主要违法选举行为有“拖延、不组织选举，任意指派、任命村委会成员和村选举委员会成员；有私填、涂改选票，聚众扰乱投票场所，抢夺或撕毁选票、损坏选票，焚烧票箱、殴打投票人；有买卖、伪造选票，威胁、利诱、限制选民投票，拒不交接村委会工作。有的地方，村宗派势力甚至黑恶势力参与竞选活动现象有所抬头，为保自己人竞选成功，采取恐吓、监视、跟踪，甚至雇凶打人等行为，侵犯村民合法权益。”
    违法选举行为可谓花样繁多、琳琅满目，令人叹为观止。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违法选举？
    对此，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杨团认为，“村委会选举中存在的种种违法行为不是光靠立法就能解决的，其根源在于农村基层干部手中集中了太多的资源，他们通过出售村集体土地等获取大量的资金，却用来中饱私囊。……要彻底解决问题，应该把村里涉及产权交易等重大经济行为的权力从村委会分离出来，交给由国家派到村里的社会工作者(或称村干事)。社工作者具有国家公务员身份，由政府发工资，监督并协助村长管理村务，负责管账。村长领导的村委会则专门负责村公共事务的管理。……只有当村干部的手里干净的时候，村委会的选举才能变得干净。”
    看了杨副主任的解决办法，笔者认为，只有八个字能准确评价：“釜底抽薪，因噎废食。”上面这八字在很多人看来是矛盾的：前四个字是积极的褒义词，一般形容效果良好；后四个字是消极的贬义词，一般形容因为非常细小的担心而放弃了更大的作为。但在此结合起来正好说明了杨团女士观点的矛盾性。
    釜底抽薪说明解除村委会主任权力对于消除非法选举的效果显著。“只有当村干部的手里干净的时候，村委会的选举才能变得干净。”村委会主任手中的权力越大，人们越会看重这个位置，反之亦成立。当村主任报务员没有任何权力时，还有谁会参加选举、追逐竞争村主任这个位置？人们冥思苦想、不惜代价要获得村主任这个位置，说明村民自治的发展过程中，村主任获得的权力越来越大，乡镇及其他上级政府对村务的干涉正在日渐减少。如果选举产生的村主任完全是上级政府的傀儡，或者完全被村支书压制而不能代表村民行使自治权，村民们还会有积极性参与选举？
    因噎废食说明解除民选村主任权力以达消除非法选举的不可取性。民主是个好东西，这一点现在怀疑的人越来越少了。之所以形成这样一种共识，与村民自治在中国取得的进展有很大关系。今年六月在华中师范大学召开的纪念《村组法（试行）》二十周年国际学术演讲会上，官方、学者、农民等各方充分表达了自己的见解，充分肯定了民主对于乡村治理、中国政治改革的积极意义。通过上级委派社会工作者以国家公务员身份管理乡村事务，消解村干部权力，无疑会使乡村治理发生相当大的退步，甚至倒退到过去行政村附属于乡镇政府的地步，使农村治理行政化。应当说，这种做法是对我国村民自治实践的一个否定。
    应当承认，在我国村民选举中的确存在大量的非法选举，但更多的是合法选举。这一点，从村民们对待村选举的高涨热情中可见一斑。粗俗一点，完全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。如果因为这些非法选举而解除了村干部的管理权，相信村民们是不会答应的。
    非法选举的大量存在，说明我国的民主进程才刚刚开始，民主规则还非常不完善，群众的规则意识还比较欠缺。但绝不可把村干部权力过大当成根本原因。事实上，村干部权力过大还说明权力的制约机制不健全、公民社会发育还不成熟、村民对村务的民主参与深度和广度还不够。对于村干部权力过大，只能通过宪政制度、民主治理来不断加以限制。
    民主是一条不归路，被动员起来民众只能通过规则来引导，而不用开倒车的办法火上浇油压制民众的民主愿望。当有一天民众突然发现他们选举上来的村官有名无权时，愤怒的火焰恐怕既不是杨团女士愿意看到的，也不是她一人能扑灭的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来源：中国选举与治理网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作者：陈国申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日期：2007-07-11